我女兒病了很久，她走的很痛苦。

從她病發到不治身亡的一年多時間內，昂貴的治療和藥物讓我花光了所有積蓄，當她處于最后時刻，還在為能替我們省點錢而努力，做為父親的那個男人很久以前就拋棄了他的女兒，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，無人可求。

早上，女兒急促的喘息著，上氣不接下氣，而且還嘔了血。我撥打了120叫了救護車，我希望他們能給她注射一些東西來緩解她的痛苦。

但不幸的是，醫生給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結論：我的女兒已經無力回天了，在這種情況下，他所能做的就是注射些麻醉藥物，讓她走的不那么痛苦，但女兒拒絕了。

然后醫生也沒再說什么，收拾下就打算出門離開，當他走到門口時，回過頭說下次他們要把死亡時間記錄下來……

我和我四歲的外孫女月月以及我垂死掙扎著的女兒單獨待在一起，一對一的悲傷和絕望。

拒絕麻藥的女兒此刻是清醒的，渾身的疼痛讓她的臉都變很扭曲，女兒也想在最后時刻保持清醒，她想和我們在一起。

那天，她用微弱的聲音輕輕地感謝我所做的一切。不，她不怕死，她害怕的是她的女兒將沒有母親。

女兒為她生命中的每一秒鐘做著瘋狂地掙扎。她喘了一會，然后她看看我。又用蒼白的嘴唇努力擠出微笑，看向自己的女兒，眼里充滿了不舍……我知道我即將面對一個事實，因為死神已經來找她了。

我的手掌變冷了，冷汗從我的背上冒了出來，女兒此刻正對著虛空中某個看不見的人微笑，她再次沉重地嘆了口氣，這口氣嘆出，她下垂的胸部也停止了心臟跳動。我俯身在女兒身上擁抱住她，抽泣著，甚至沒有注意到鄰居走進來抱住我的外孫女。

月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可怕的一幕，她突然用手指指著空中，說：“婆婆，你為什么要哭啊，媽媽在那里呀，她站在你身邊呢。”

我沒有理會她，試圖掩上女兒已了無神采的眼睛，但我沒有成功；我的外孫女這時看到她母親的尸體躺在床上，一會驚訝地看看床上，然后又看看我身邊，她有些搞不明白的哭了，鄰居把孩子從房間里抱了出去安慰她。然后我感覺到一股涼涼的氣息從我身邊吹過，我的脖子起了雞皮疙瘩。

我們沒有錢去殯儀館，所以棺材就只能放在家里。我給她穿的是她曾經的婚紗，我女兒此時并不像她自己……她躺在棺材里瘦得像一個灰黃色娃娃，她臉頰凹陷，臉都是扭曲著的。疾病在一年內改變了她，死亡則完全扭曲了她的形象。

這天晚上，我帶著外孫女和好心的鄰居太太睡在我的房間里，我太累了，沒等給外孫女唱搖籃曲我就睡著了。但是到了半夜，我被一陣迷糊的聲音吵醒了，就像誰在輕輕的唱歌一樣。

我摸了摸床上，外孫女不在我身邊，我很害怕，我推了推鄰居，把她叫醒了。她也聽到了那個聲音，似乎是從女兒棺材所在的房間傳來的。我們鼓起勇氣，打開燈走了出去，我喊了聲月月……

當我們打開棺材所在的房間門時，我們被嚇壞了……月月此時正抱著她母親的尸體睡在棺材里。

我的心在收縮，鄰居尖聲叫了起來，月月揉揉眼睛醒了過來，她似乎很納悶，問我們：“奶奶你在喊什么?。繈寢屧诮o我唱搖籃曲，不聽這個我睡不著……”

……

可怕的夜晚已經過去了10年，我和鄰居不止一次地討論了我們所看到的，難道那是因為疲勞而產生的幻想？但是月月對于當時發生的事已經模糊不清了，她現在仍然會纏著我給她唱她最喜歡的搖籃曲。

直到今天，我的外孫女，當她感到害怕或悲傷時，她就會夢見她的母親溫柔地安慰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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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原創虛構故事，無不良引導，請勿轉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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