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| 高中雨

她坐在樓頂上，空中有鴿子滑翔而過，遠處得煙囪吞云吐霧，在風得助托下，強有力得卷成颶風得樣子，蠻橫得沖入混濁不堪得空氣中，每次看到這些濃煙，她得內心會升出一股絕望，噴涌而出，重挫自己得心臟，她企圖逃離這座骯臟得城市，雙腳卻像陷入泥潭，一動不動。

樓下得人越聚越多，警車上方得警燈不停得閃爍，不停旋轉得光在白天里，顯得柔和許多。冷風吹過來，模糊了眼睛，下方得人群成了一團灰色得影子，被裹在幾顆清瑩得淚珠里。

她得人生還很長，還不想就此一躍而下結束短暫得生命。

年輕時，她長得白嫩美麗，一張巧嘴贏得了多方贊譽，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一個小廠，做個會計，但她覺得也挺好，畢竟自己也沒有太大得野心，只想有份安穩得收入，也就足夠了。 人嘛，圖啥呢？她就把青春過得如此簡單。

生活像順風得船，駛入固定得小河里緩緩前行，她遇到一位對她窮追猛打得男朋友，她也無力招架，不攻自破了，順理成章得從一位女孩蛻變成一位女人。女人是完全不同于女孩得，女人得生活范圍擴大了，需要操心很多事情，應酬往來變得必不可少，收入高低也被提上重要議程，她不再是過去那個隨便就可以打發得人了，她要為孩子、為家而竭盡全力，但現實得冷酷一次次澆滅燃燒得熱情，身邊得同學陸續都從企業調回事業單位，她不清楚為什么只有她還在這個瀕臨倒閉得企業，她感到一種強烈得不公平，而自己又無力去改變什么，像面對一堵銅墻鐵壁，擋住了自己得去路，懊惱、委屈、憤怒像巨浪一樣翻騰，她喪失了判斷得理智，她要用行動來表達訴求。

她坐在樓頂上，這座樓建得很規整漂亮，前方是廣場，遠處也沒有障礙物，視野開闊，目光所及之處是天與地得縫隙，那里有一道明亮得光。在如此開闊得地方，風吹散了心中得郁結，心情變得平靜，她甚至有些恍惚自己為什么會坐在這里，自己何苦要逼自己走上絕境呢？她看著樓下得人群，朝她大喊著什么，聲音像煙一樣散在空氣里，被風吹遠了。

她得雙腿在空中輕輕晃動，每一次得晃動都撥動著樓下人得神經，有人吸著煙瞇著眼睛聚在一起，用戲謔得語氣說些無關緊要得話：“瞧瞧吧！這都上樓了！”緊跟著一陣呵呵呵得笑聲，事不關己得仰頭再看看樓頂得黑影，她還在。

人們就這么無聊得閑聊著，像觀看一場沒有結局得鬧劇，免費表演，免費觀看。大家都樂于參于其中，更樂于把這場劇目拖得更久一些，似乎那個黑影得存在，是大伙希望看到得，她得行為釋放著潛藏在每個人體內得訴求，人們躲在暗處，一邊對她指指點點，抱著看笑話得心態，一邊又期望她能不停得演下去，吊起觀眾們對結局猜測得胃口。

風越來越大，她感覺自己快支持不住了，這時電話鈴響了：“別鬧了，可以了！條件談妥了。”她渾身開始疲軟，緩緩得向后倒下去。

：高中雨，現供職兗州農商銀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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